咔嗒。
橡木贤者掰断了一根顺着裂缝长入飞艇内的树枝，断枝长成了一柄木剑。
“不用。”
我制止了她。
“她算半个盟友，不要误伤了。”
橡木贤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。
“她是……”
玛丽打量着对方。
绿色的长发上长着植物、可以自由操纵植物，还有兽皮与机械组成的装备。
“橡木贤者？不，你的女儿？”
“女儿？”
我远离了房间中央的一滩乌黑的物体，植物很快就盖上了那里将房间点缀出了一片绿色。
“DNA层次上的确有我的成分，但是考虑到同为大榕树修复身体，它替代了人造子宫的功能，所以我们也可以算一半的兄妹。”
玛丽完全无法理解满头的问号。
“讨论血缘关系没有什么意义，对情感弱化的实验体来说亲情、爱情、友情、憎恨、喜欢、悲伤、愤怒都无法品尝到。”
我挑了一张干净的椅子推到玛丽面前，自己靠在了桌子边。
赤发的大小姐大大方方地坐下，看她现在文静的样子根本无法和兽化模式后联系起来，表里不一是大部分人的共同性，对我这种无法体会到大部分感情的实验体来说却是难得的体验。
“先不说这个……这里是裁决者的……地方吧？”
她厌恶地看着已经被覆盖的污秽之物。
“她……”
玛丽犹豫了一下说出来。
“她是洛杀掉的吗？”
“不，不全是。”
植物更加努力地覆盖在尸体之上，淡黄色的物质在尸体上长出了脉络一样的形状，菌类逐渐在上面长大。
“我和她分别对这个裁决者的死亡做出了一些动作，令我疑惑的是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，不应该在这里的。”
“洛和她……”
大小姐看着我流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。
“为什么？这种……为什么杀了她？”
“威胁，他威胁了我和妹妹的生存。”
“但是为什么谈一谈，跟对方沟通一下，还是无法理解再诉诸暴力也可以。”
我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。
大概是这种眼神？我不是很确定，因为我本身并不对这句话怀有‘好奇’这种情绪，只是假装成普通人在这种时候该有的神情。
“我对你的基础产生了动摇，玛丽•范•奎因。能否再次阐述一遍餐桌上的争吵时你所秉持的观点？”
玛丽面对我几近责问的问题双手不禁握紧了拳头。
“加强自身，组成团体在实验中活下去。”
“现在我在妹妹的建议下做了稍微折中的改变——你、我、妹妹和橡木贤者以及其他我可以合作的实验体，但是对我和妹妹产生了威胁的实验体会被肃清，面对已经确定的威胁没有任何妥协。你是否同意我的折中意见？”
“同意，但是……”
玛丽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。
“我同意这种同盟关系。”
橡木贤者滑下了托着她的树干，裸足落地踩在了翻涌进房间的泥土上。
她向着玛丽走去，脚下走过的地方长出花与草。
“我是茑萝，那群德鲁伊目前的长老。”
“啊，啊！”
玛丽握住了对方伸出的手。
“接下来要怎么做？”
茑萝转头问洛。
“上下摇晃手，这是见面礼的基础形式，要好好记住。”
她如言大力摇晃着玛丽的手，但是方向完全错误了。
也许是察觉到自己有哪里不对的地方，她停止了摇手。
“抱歉，我只在书中看过这种礼节。”
“也就是说那个放在栅栏上的书是给你的？”
玛丽回忆起了住在洛家里时看到的。
“应该是的，森林里不存在其他橡木贤者和德鲁伊部族，在榕树帮我的监视下这些书只经过了我和他的手。”
“她作为人类信息储存库的管理者对保存书籍有着特殊的执着。”
我解释了茑萝的事情。
“所以你们在讨论的……不，你们……你们不会是打算团灭那些实验体吧。”
“根本计划，是的。”
茑萝爽快地承认了。
“这是……”
玛丽结结巴巴地说：
“八个，不，算上那些死在我们从船体外侧去餐厅路上的红皇后地区的实验体，足有十二人死了！这是……”
我打断了玛丽的
“这是肃清对我和妹妹和你们威胁的手段。”
玛丽沉默着不知道要说什么，几次张开嘴却没有说话。
“明天，你一个人在森林里找个角落待着。”
“你想要对猎人也动手？！”
我没有回答，也不用回答，计划已经定好了剩下的只有配合执行与抗拒两种选择，无论哪种计划都必须施行下去。
玛丽脸色犹豫，神情挣扎。
之前不知道我的计划，现在知道了后还要一起加入，对于她来说等同谋杀了之前的那些实验体。
“不，等等，全都要杀掉？”
“全部。”
茑萝声调冷漠，与我的完全一致。
“那些猎人队长们威胁过大，虽然他们非常不屑和我们动手，但是身在社会达尔文实验中迟早会有不得不敌对的时候。与其等待不如创造时机。”
这次我的计划中至少能让妹妹安全很长时间，比以往消灭一两个实验体后的安全时期要久。
茑萝和我先行离开了房间，她回到了森林中，我则返回了餐厅。
妹妹因为开始就固定好了睡袋，完全没有受到船体调整的影响睡的正香。
我回到了睡袋中等待睡意降临。
玛丽回来了，拖着睡袋来到我的身旁，她将自己装进了睡袋后将背部靠在我的手边。
“只是盟友吗？”
她的呢喃没有传到我的耳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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